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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人走到山林深处,一间小木屋渐渐出现在视线中。
言所雀急不可耐地小跑过去,秦无痕掌风一推,她脚下的那些碍眼的枯枝随之飞到两边,腾出了一条干净的路。
木屋外的小院里没人,她探头往屋子里瞧了一眼,也没人,不应该啊,如果陈叔搬走了,阿柴的人不可能不知道。
她轻轻推开屋门,里面出奇的暖,桌上还有两杯正冒着热气的茶水和一小碟甜糕。
“人跑了。”秦无痕拾起一个茶杯,细细端详,“杯子是普通的瓷做的,有些年头了。”
言所雀蹙眉环视屋内,陈叔如果真的拿了言卫光的钱,就算是做贼心虚躲到了老家秦淮,也不应该过得这么清贫。
忽而,她眼神突变,三两步跨到床榻边的一面旧墙上,墙上挂着一副字画,画的是金陵山,字画右侧用小楷端端正正地写着:赠陈山。
她认得这幅字画,父亲闲暇时候喜欢作画,有时也会画些下人的肖像,陈叔脸皮薄,不好意思让父亲画他,便让父亲帮他画一幅金陵山,以寄托对故乡的思念之情。
没想到陈叔还留着这幅画。
她盯着画看了许久,走出屋门,在院子里坐下等人回来,既然屋子里还有画,说明他对言府还有感情,一定会回来。
在等人回来的途中,她看了院子里的陈列,和普通务农人家差不多,竹编筛子悬挂在架子上,装了些玉米棒,院里还开垦了一块菜园子。
秦无痕似乎对这些很感兴趣,一直在菜园子徘徊,时不时弯腰拨弄下地里的菜。
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,终于有人来了,来的却不是陈叔。
“你们是谁?怎么在我家?”来人是个中年男子,瞧着年纪不小了,嗓音有些喑哑,像是常年酗酒造成的,不仔细听怕是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。
言所雀不打算跟他拖拉,直截了当道:“陈叔在哪儿?”
男子面不改色,跨步上前抬手将她轰出去,又看着菜园子边的秦无痕,“走走走,我不认识什么陈叔,随便私闯民宅,小心我去官府告你们!”
她抬手,手腕用力,男子便被她推倒在地,之前跟秦无痕学的招数可不是学着玩的,对付个没有武功底子的人,还是可以的。
男子爬起来,指着她,“私闯民宅不说还打人!走,跟我去官府!”
言所雀不为所动,淡定道:“行,去官府,就是不知道知府大人能不能找到陈叔。”
男子不说话了,眼底猩红,不知在想些什么,下一刻,言所雀便看见他从身后拿出一把匕首冲过来,一阵掌风刮过来,男子手中的匕首瞬间化作粉尘。
一直弯腰玩弄萝卜叶子的秦无痕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,走进,淡淡地望着男子,长臂一伸,男子身子顿时离地,脖颈发紫,身子被秦无痕的手掣肘在半空。
言所雀没有阻止,等男子快要因为窒息而昏厥的时候,秦无痕适时放手,男子捧着自己的脖子跌坐在地上,不住地喘着粗气,“我不认识陈叔。”
言所雀没有接着逼他,坐回原来的凳子上,“我给讲一个故事吧,也许你听了突然就认识了呢?”
一听到要讲故事,秦无痕又走到菜园子半蹲着看萝卜叶子。
“从前有一个儿子,花钱如流水,后来欠了赌庄的钱,还不上就会被庄主按规矩处理了,儿子的父亲得知此事后为了替儿子筹钱,陷害了自己当差的主家得了一笔钱,还清债务后带着一家人隐姓埋名过日子,时隔多年,儿子不小心暴露了当年父亲做过的事情,父亲害怕牵连儿子,干脆带着儿子躲到了老家。”
男子的脸色随着她的话越来越青,头也垂得更低了些。
言所雀继续道:“大约是看见父亲为自己操劳一辈子,儿子变好了,可惜当年主家的人找上门了,儿子为了保护父亲,干脆自己硬着头皮独自前来,对吗,陈公子?”
陈远松哭了,红着眼,“对又怎么样,我知道自己错了,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,为什么还要旧事重提,你不是活得好好的吗?我爹也不是故意的,就这样彼此相安无事不是很好吗?”
为什么要突然打破这份平静,他好不容易改好想要让父亲安度晚年,可老天不给他这个机会。
言所雀沉默,都说浪子回头难,荒唐半生的人一朝改好,她却狠狠夺了人的安宁生活,确实不人道。
可这关她什么事?
“陈公子,你是打算用自己的命换你爹的吗?”她威胁道。
陈远松用沉默表明了自己的态度,言所雀点头,正欲动手时,门外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,“小姐,放了松儿吧。”
陈远松冲门口的人摇头,可那人却叹了一口气,执拗地走过来。
养育之恩,父子之情,最是难抛,意料之中的事情。
言所雀收回手,转身正眼望过去,“陈叔,终于见到你了。”
陈山拖着沉重的身躯一步一步挪到她面前,言所雀喉头发堵,“陈叔,你老了。”
陈山笑了,一边挪着步子一边慢吞吞道:“小姐也长大了。”余光看见菜园里身量高挑的男子,欣慰道:“小姐成家了,也好,也好,这样老奴也算了却一桩心事。”
秦无痕落在叶子上的指尖顿了顿,随后继续摘下一片萝卜叶子放在鼻间轻嗅,啧,没有他以前闻到的香。
说完这句话,他终于走到了言所雀面前,站定后立刻跪了下去,言所雀像是早有预料一般,没有抬手扶他,“陈叔,当年的事,您是不是应该跟我说清楚?”
陈叔跪着,神色后悔不已,“这件事全怪老奴,当年松儿一时贪赌,欠了庄子一笔钱,老奴就算是将自己买了也拿不出这么多钱,本想向大人借些,可那庄子的人竟然将松儿绑了,若是不赶紧拿钱去换人,松儿就要被断了手............”
眼看赌庄那边催得紧,陈山急得不行,偏偏那时候正逢大兴城旱灾,言卫君身为户部尚书自然要忙着清点国库前去赈灾,打理个中事务已经焦头烂额,陈山哪里敢再给自家主家添麻烦。
恰巧这时言卫光不知道从哪里得知这件事,给了他一笔钱让他救急,条件就是帮他陷害言卫君。
一边是待自己有恩的言卫君,一边是亲生儿子,走投无路的陈山顾不得其他当即领了钱就去赎人。
圣旨下来后,言卫君带着陈山一同去清点赈灾的物资,连着几日的操劳言卫君身体早就支撑不住,是以陈山让他去歇着的时候,言卫君没有半点怀疑。
“大家都以为粮食是一夜之间被盗走的,其实那些粮食根本没进过言府。”
言所雀大惊,她根本没想到这儿去,对啊,那么多粮食怎么可能一夜之间消失不见,最大的可能就是言府从来没得到过这批粮食和银两。
陈山回忆道:“想着大兴城虫蚁较多,装粮草的麻袋就被换成了木箱,可木箱里的东西根本不是粮食,而是冰块。”
言卫君去歇着了,盯梢的人就换成了陈山,言卫光一早就打通了那边的关系,清点的粮草都被换成了冰,搬运粮草的人只能感受到箱子的重量,自然不知道里头装的是什么东西,如此一来,原本的粮食就被偷梁换柱。
“冰块不是会融吗?搬运的人不会发现异常?”她记得当时正是旱季,时候正热。
陈山道:“不会,那些箱子里的冰块都用防水布包着。”
言所雀心里暗自惊讶,她叔父的关系竟然这么硬了,能够弄到这种布料让人带进粮库里做手脚。
冰块在言府的仓库里放了一天一夜,自然全部融化了,融化后应该防水布应该还在,就算陈叔偷摸混进去把防水布都取出来销毁证据,地上总会留下些水痕,不可能一点证据都找不到。
陈山告诉了她原因。
当年陈山在知道言卫光的计划后,担心自己办不好留下把柄,提议不换粮食,等粮食运输到言府后放一把火烧了,言卫光拒绝了,坚持用冰块换了粮食再烧。
当夜,他取完防水布准备放火,怎料天空突然下雨,陈山便将计就计,打开仓库所有的窗户,雨水飘进来毁掉了所有冰块留下的水痕。
言所雀痛苦地闭上眼睛,后来的事情都知道了,陈叔担心查到自己身上及时离开,言卫光为了堵他的嘴给了他三千两,又从父亲买的私宅里找出那批他早就藏好的粮食栽赃嫁祸,最终父亲蒙冤被赐死,言卫光凭借找到粮食立功成为新任尚书。
陈山满目白发,本该安享晚年的日子,如今哭得不能自己,“小姐,这些年老奴悔啊,听闻大人去了心中实在惭愧,可........可松儿尚未成家,老奴实在不敢去替大人澄清。”
他离府后,拿着三千两银子和一家人在城郊隐姓埋名过日子,为了赎罪,他学大人乐善好施,又不敢在都城里大张旗鼓,担心被人察觉,只好将那三千两银子分了大半给了自己远在老家秦淮的小舅子,让他在老家做些施舍人的营生。
“老奴也是迫不得已,若是当年有其他法子,老奴绝对不会陷害大人!也不会害得小姐沦落至此。”他看着言所雀身上的粗衣麻布心痛不已,以前在府上小姐穿的可都是上好的绫罗绸缎。
望着地上还跪着的老人,言所雀抬手将人扶起来安置在凳子上,她一时间不知道能怪谁,怪陈叔,可始作俑者是言卫光,怪言卫光,但没有陈叔,他的计策不会进行得那么顺利,至少不会毫无破绽。
愣神间,菜园子边听完了全程的秦无痕走过来,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满脸悔意的老人,冷笑。
“凭什么你的不得已要让别人偿还?你儿子欠了债还不上,你合该砍了自己的双手亲自奉上换他的命,而不是让有恩于你的人家破人亡。”
陈山恍然发懵,露出了孩童般蒙昧的眼神,不止他,言所雀也一样。
秦无痕冷声道:“所谓不得已,只不过是私心作祟,世人总喜欢用不得已寻个心安罢了。”
他的眉目太冷峻,话也很冰冷无情,可言所雀却看得心里发热,犹豫摇晃的心荡了回来。
良久,她道:“陈叔,跟我去见陛下,说清真相,我保你一命。”
陈山还未曾答话,陈远松却慌忙质问,“你如今也是一个布衣百姓,怎么保我爹的命?”
言所雀抬头望向高出她许多的人,道:“他是当今皇上跟前的红人,掌印秦无痕,也是我的夫,你说,他能保你爹的命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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