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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身后，“裴伯母都多大年纪了，还不清楚什么话该说不该说？”
裴修被堵得哑口无言。
咬着牙关暗忖数秒，苍老的眼眸蓄起悔恨的水光再度看向书懿，低声下气道：“书懿，爸爸知道你心里有怨，这些年爸爸同样不好受，若不是迫不得已，怎么会……”
他哽咽了下，朝她走近一步，伴着热切的期盼，“但现在没事了，你和你哥哥要是愿意，爸爸立马带你们回家——”
“我不愿意。”
书懿斩钉截铁，且无任何动容，甚至越来越鄙夷。
真真是一张能说会道的嘴。
别以为她不知道当初迫不得已是因为唐映茹的娘家有点权势，现在落魄了，当然可以不用再放心上。而他这番话无疑是等人伤口结疤，再问一句痛不痛。
自我感动。
“回家？”书懿觉得可笑，“你这话跟唐映茹商量过吗？”
就她那性子，能接受？
裴修语噎片刻，实在没辙，“那你要爸爸怎么办，我都可以做到。”
“是么？”书懿挑了下眉，扬声道，“我要你跟唐映茹在我妈的墓前下跪道歉。”
“道歉？！”
裴家别墅客厅，唐映茹听到这话，一腔怒火燃上心头，更不可思议裴修居然真的来劝，愤声道：“你死了这条心吧！”
说罢，揣着胳膊坐在沙上，怫然别过脸。
胸腔因生气而起伏不停。
受了一上午窝囊气的裴修看她这样，瞬间来火，“那谁让你在饭桌上多嘴，大家和和气气吃顿饭，非得在那里说三道四！真以为言望平不跟我们计较是吧？！”
“事到如今你必须得认，那丫头现在就是攀上了言家！如果她肯回来，咱们还能跟言望平结个亲——”
“那我也不可能给她道歉！”唐映茹的话也撂在这了，怒目圆睁斥道，“原配给三儿道歉真是反了天！”
“裴修，你现在就是仗着我爸失势了敢在窝里横，我生不了孩子还不是你妈害的！”想起自个流产掉的孩子，她眼眶泛起一片红，嘴唇都在轻轻颤抖，而后讽笑道，“装得好像你有多爱那个女人，还不是为了脸面把人踹了。现在又假惺惺地要把人儿子女儿接回来，红脸全让你唱了。”
“还有！你裴家现在这样，也跟你妹脱不了干系！想硬碰硬弄死靳家那位，活该被牵扯进去。”
多年夫妻，爱意早被磨没了。
她满目失望，忍无可忍：“我唐映茹这辈子都没给人跪过！大不了咱们把婚离了，这日子你爱跟谁过跟谁过！”
话落，毫无眷恋地转身上楼。
再然后重重一摔，主卧的门砰的一声关上。
吵闹的客厅顿时陷入死寂，裴修像脱了力，疲惫地坐在沙发。看着落地窗外艳阳天，表情却像被阴云笼罩。
直至傍晚，望京落了一场绵绵春雨。
室内戏很快结束，沈决明重新安排人置景，书懿趁这点空闲，攥着剧本来到走廊，站在严承训的右边，肘部随意搭栏杆上。
“学长回校，好多学妹来看啊，听场务说拦了好几次才不至于乱了秩序。”书懿托着下巴打趣他。
严承训翻了页剧本，抬头看她一眼，莞尔道：“你现在也是啊。”
“我可没跟你一块上过学。”
书懿视线移向艺术楼外的丝丝雨帘，水雾蒸腾，红砖砌起的教学楼如打翻了的水彩，轮廓朦胧，但隐隐能听老师讲课的声音，和学生整齐的朗读声。
“真好。”书懿发自内心地感慨，“快三十岁了还能借着拍戏的机会回到校园，原来上学的感觉是这样的。”
严承训看着她羡慕的表情，心狠狠一揪。
想起她曾在采访中说过自己平衡不了工作与学业，就没上完高中。
“阿姨去世以后——”他犹豫几秒，带着顾虑，小心翼翼询问，“你跟你哥在哪生活？”
成名之前她都经历了些什么，他一概不知。
也怕会触碰到她的伤疤。
可现在，他还是想知道。
知道那段他不知晓，也未参与的时光。
“被我妈的朋友收养了。”书懿没藏着掖着，面色平淡，可在垂下眼睫时，手指捏皱剧本一角，“她儿子偷藏我衣服自.慰被我哥发现，然后我们就搬走了。”
“后来就像大家知道的，当了模特，拍了电影，一步步到今天。”她深吸一口气，拎起笑看向他，“我还挺厉害的不是吗，小小年纪就能赚好多钱养活自己和哥哥。”
风吹过，雨似乎下进来。
严承训看她笑，心底满是潮湿、酸涩。
“嗯。”他也笑了笑，“很厉害。”
过了几秒，知她心中憧憬，便又说句：“那今晚出来逛逛学校吗，学妹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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