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初只是一两位这样演。
沈决明意味深长点点头后，其他试镜者也大差不差。
半晌过去，轮到书懿。
为贴合虞绾的人设，她特地选了最素净的米白毛呢长裙，黑发拉直，作出淋了雨微微打寒颤的样子，待“席琛”将车泊在她面前，降下窗，同她说：“去哪儿，我送你一程？”
鱼上钩了。
她讶然一瞬，移开目光：“我们不顺路。”
从前不是一条道上的人。
今后更不会同行。
“席琛”听懂她话外之意，沉默数秒后，不甚在意地轻笑一声。无实物的表演，严承训却给出默默握紧方向盘的细节，视线偏移了一点，看向角落。
故事的情景里，咖啡店的墙壁上应该攀着娇艳的花吧。
狂风骤雨卷过，一瓣瓣凋零，孤傲倔强又可怜。
“但很快——”他再度看向她，淡然的微笑撑起虚假的释怀与求而不得，“我们就成一家人了，不是吗？”
“虞绾”五味杂陈地与他对视。
书懿却眼前一亮，只因这一场剧本里对席琛的描写仅有寥寥数笔，侧重于他故意刺激虞绾以求证她是否在意他。
严承训没有这样演，他表现出来的是席琛默默守她过，等待与尝试靠近过，但结局依然无果。他装洒脱，装不在意，皆是为了那点可笑的自尊心。
他们长久地相视。
最后，还是“席琛”败下阵来，撑起伞走向她。
一步，两步。
仿佛是他这些年走向她的痕迹。
可在最后一步，书懿没按剧本走，略过他坐上车。
虞绾这样高傲的人不屑于在原地等男人来遮风挡雨，同时也暗示他们之间永远差她走向他的一步，到死，也都差一步。
一旁的沈决明注意到这点，和身旁的制片编剧碰个眼神，在相应的描述那里打了个圈，标注改。
“虞绾”坐在副驾，不急于系安全带，等“席琛”上车后，她冷不防问一句：“你真的要娶虞欢？”
顿了顿，在他看过来前又收回视线，觉得自己这问题有点蠢，“也是。你们都谈了这么多年。”
她今日很反常。
察觉到这点的“席琛”内心掠起波澜。
可他没表现在脸上，顺她的话继续说：“你知道我们两家注定要成一家人的。”
是她不喜欢他。
而他别无选择。
“安全带。”他好意提醒，书懿就按剧本演，抓着肩头的空气扯了几下，假装扯不动。严承训见此，朝她倾身，伸长胳膊帮她系好。
虞绾是故意的。
她就借着此刻亲密的距离，在他的臂弯里，撩起眼帘，头一回示弱道：“……那我要是后悔了呢？”
没有什么肢体挑逗，就凭那一双湿润的泪眼，仿若方才种种抵触都是她在闹别扭，直至这一刻她也“装”不下去了。
她赌感情是席琛的软肋，是她布局的筹码，是能赢虞欢的底牌。
……
一场戏结束，书懿脱离角色，大摇大摆坐在沈决明旁探情况，“怎么样啊导，还可以吧？”
沈决明饶有兴趣地问她：“其它人演到最后都在撩拨，你怎么想到示弱？”
他前边故意点头，给一些演员迷惑性的引导。
唯独书懿没演出露骨的诱引。
“我本来也要这么演的，但演到一半发现不对。”她双手托起下巴，视线慢慢滑向单手撑桌面站在边上的严承训，“因为严老师版的席琛啊——”
“他心软。”
话落，某人没设防的心似被戳了下。
他掀起眼睫，和她目光一碰。
笑意在眸底漾开。
沈决明瞧他俩眉来眼去的，便回头睇一眼：“原来变数出现在你小子身上，那你谈谈和书小姐对戏的感觉？”
书懿来兴致了。
翘首等待回答。
严承训瞥一眼做了些许标注的剧本，“她应该给您很多启发。”
夸得好含蓄。
书懿故作不满意地撇撇嘴，转而收到某人安抚的眼神，像在说有些话啊私下谈。
沈决明却毫不吝啬称赞：“确实有很多巧思，跟上场来试虞欢的乔荔知一样。”
这个名字，书懿不陌生。
前一轮试镜，就跟这位搭了一场。
大火女团flime前成员，如今转型演员，算得上同期流量花top。也当然，是匠声影业江总念念不忘的初恋情人。
嗯。
一定程度上还算她半个老板娘。
江野今天好像也来现场了。
这会儿，估计在哪谈情说爱吧。
“你们俩再试一场吧。”
沈决明叫人通知下去，结果没过多久，人又回来了，神情凝重：“沈导，乔老师那边……出了点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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