璎端了茶盏出来，才知人走了，没说什么，将那茶自己喝了。
她忙活半天，总算有工夫喘口气，在堂屋坐下，捡了个柑子扒着。
周从寄坐在对面，手中拿着阿豚今日写的字。
阿豚看含璎不时在后腰上揉一揉，从条凳上下来，绕到她身后，给她按腰。
他力气小，按着倒跟挠痒痒似的。
含璎扒开柑子尝了一瓣，酸得倒牙，放下，另拿了一只，这只甜。由着阿豚按了会儿，将他拽过来，给他吃了瓣甜柑。
又给宝葵分了小半。
阿豚写的字搁在桌上，她拿起一张看了看，摸摸阿豚的脑袋，夸赞道：“阿豚写得真好。”
阿豚羞涩地抿着小嘴笑，瞥见他哥哥一脸严肃，不由面露失落。
含璎看眼周从寄，“对吧，夫君？”
周从寄偏过头去，没应声。
阿豚脑袋快埋到胸口，喃喃道：“阿豚好好写。”
含璎心底冷笑，将那扒了一瓣的酸柑往周从寄面前一推，“夫君吃么，这只有些酸，扔了却也可惜。”
周从寄面无表情地将那酸柑吃了。
隔几日，游菀又来了趟桥头。
听含璎问起给阿豚银钱的事，游菀道：“妹妹迁居，姐姐没备甚礼，着实不过意，又赶着回去，就给了阿豚几个钱买糖吃。”
“怎么了，可是有甚不对？”
含璎道：“阿豚去买柑子，给歹人拐带走了，幸而有惊无险。”
游菀立时脸色惨白，薄唇抖了抖，懊悔道：“我不该……是我不好。”
含璎宽慰她：“左右无事，姐姐也非有意为之，莫往心里去。”
“只是往后莫再如此，姐姐富贵，还想着我，我很感激，可我断不能不劳而获。”
游菀口中答应着，心底却嘲她故作姿态，拭了拭泪，问：“妹夫为此责怪妹妹了么？”
含璎正想说不曾，忽见一只小手伸到笸箩里，抓了个虎皮鸡爪。
这男童约莫六七岁，生得颇是肥壮，鸡爪到手便转身想跑。
含璎眼疾手快地从摊位后出来，拽着他，那孩子挣脱不开，竟想咬人，低头张嘴便往她手臂上咬。
所幸含璎躲得快。
“你阿爹阿娘呢？”
这年岁的孩子，家中多半不会叫他自己出来。
那孩子咬牙切齿地盯着她，忽地一咧嘴，嚎啕大哭。
含璎原没想声张，可这哭声很快吸引了好些人。
一对老夫妻匆忙从桥上下来，到跟前，老妇人一把从含璎手上夺过孩子，揽在怀中“乖”啊“宝”的哄着，那老翁则怒视含璎道：“好毒的小娘子，敢欺负我孙儿！”
含璎解释：“他偷鸡爪，被我抓着了，老伯该好生管教管教。”
老翁想抵赖，“我孙儿怎会偷？瞎了你的眼！”
含璎抓起他孙儿的手，鸡爪还在手心攥着呢。
那老翁又喝道：“便是拿了又怎地？一个鸡爪值几个钱？”
他孙儿见有人撑腰，不哭了，竟旁若无人地啃起鸡爪来。
含璎眉心拧起，正待与那老翁理论，游菀不忍道：“妹妹，一个鸡爪罢了，何必为难这孩子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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