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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在这一瞬间仿佛被拉到了一个无上限的长度，在楚邪的视野中，所有事物都以一种恒定的速度扭曲着，逐渐变成令人无法辨别的形状。
楚邪看见破开大门的男人，看见了他脸上僵住的笑容，看见笑容逐渐扭曲成一种极端的惊恐，最后惊恐被模糊成诡异的色块。
楚邪也好不到哪里去，他感觉有一道视线从一个不存在的角度穿透物质的迷雾，精准地落到了他的身上，恐怖威严的气息伴随着不可名状的视线迷雾一般笼罩了周围的一切。
那种发自灵魂的恐惧攥住了他的心脏，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。
“@&*%$#|?………”
古怪的语言回荡在楚邪耳边，清晰而混乱，没有语序，没有语法，也没有词句，一串梦呓似的，充斥着楚邪的大脑，但楚邪竟然奇迹般地听懂了。
那只是一句很简单的话。
“看着我，交换。”
一遍遍重复着。
系统似乎也在说什么，但被淹没了。
楚邪不由自主地抬起头，想要看清《恶神之书》召唤出来的“祂”，一个声音在脑海里疯狂地大叫，“不要！”
“不要看，不要看，不要看！！！”
做不到。
楚邪的视线逐渐向上，一点点，一点点。
当他的目光与那个存在交汇之时，绝望终于将他吞没。
………
“咔嚓。”
“噼里啪啦。”
清脆的声音惊醒了仰面躺在水上的少年，楚邪睁开眼，只看见纯净如黑水晶般的夜空，没有星星，也没有月亮，只有极致的黑色。
水面上浮着几朵发光睡莲，这是这个世界唯一的光源。
他一阵茫然。
“咔嚓。”
又是一声，如同玻璃碎裂的声音。
楚邪一翻身，费力坐了起来，水面顿时荡开一圈圈涟漪，睡莲晃动起来，光影流转着。
他眯眼眺望向远方，一丛又一丛睡莲后，地平线处有一个人影，正缓缓向这边靠近，每走一步，水面就发出一声清脆的碎裂声。
那个人影身材高挑，步伐随意，有一种优雅从容的美感。
楚邪没有站起来，盘腿坐着，静静等待着。
很快，那个人就走到了他的面前，楚邪要仰起头才能看清楚他的脸。
楚邪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。
那是一张很难用语言描述脸，同时糅合了西方人眉目的深邃和亚洲人轮廓的秀美，皮肤是象牙一般的白色，灰白色长发随意在脑后系了个低马尾。
最令人难以移开目光的是那双酒红色的眼睛。
楚邪一瞬间想起了晚霞和葡萄酒。
真漂亮……
很想要……
楚邪面无表情地心想。
美人看着楚邪的表情，眉毛微微一挑，俯下身，看着坐在地上的楚邪，眼睛里是不加掩饰的好奇。
楚邪没说话，静静地跟他对视。
有这么一种说法，两个人视线总结对视超过三秒钟，只有两种原因，一是两个人是仇人，恨不得把对方抽筋拔骨，二是两个人看对眼了，俗称一见钟情。
但他们这种，似乎是第三种情况。
白发美人不知道在好奇什么，而楚邪……他单纯只是觉得，这双眼睛真漂亮，多看几秒是几秒。
……如果能挖出来带走，就更好了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白发美人的声音是很轻柔的少年音，听着就让人舒服。
楚邪没有拒绝或是掩饰：“楚邪，‘暮霭沉沉楚天阔’的楚，邪恶的邪。”
美人微微笑了起来，声音依旧很温柔，“你很特别。”
楚邪没有回应这句话，他看着美人的眼睛，嘴角勾起，“礼尚往来，你也应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美人嘴角挂着神秘的笑容，优雅地直起腰，转身，身影逐渐消融在睡莲的光里。
楚邪伸手去抓，只触碰到了微凉的风。
“等你下一次找到我，我就告诉你。”
风里传来白发美人带着笑意的声音，楚邪身体不用自主开始下沉，沉入幽黑不见底的深水中。
……………
“楚邪！”
“楚邪！”
“楚邪！你别死啊！”
余光里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正抓着自己的肩膀拼命晃着，楚邪费力挤开眼皮，看向那个人影。
“楚邪！”
安德鲁看见楚邪睁眼了，发现这个方法很有用，大喜过望，愈发拼命地晃了起来。
“别……别摇了！”楚邪伸出一只手，抓住安德鲁肩膀，有气无力道：“我他妈要吐了……”
安德鲁闻言，马上不敢动了，楚邪撑着地板，慢慢靠墙坐了起来。
他头现在特别疼，记忆也混乱一片，仿佛有人拿着个大棒槌在他脑袋里不停搅啊搅，视线都无法聚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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