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所雀恍然大悟。
通了，都通了，从一开始秦无痕就在引导她，从除夕夜那晚秦无痕提到父亲是屠户就开始了。
凤洙却不认同她的想法，她道：“文书是掌印进宫就有的，按照掌印的性子在进宫时应该就改好了文书，之后应该没动过。”
也就是说，秦无痕并不是发现她们在查他后刻意改的文书引导他们，而是进宫就改好了，等着有人去查。
他一开始在等谁去查？
言所雀想不明白，看了看凤洙，凤洙也摇摇头。
这时，阿柴却道：“其实还有一个消息，但来源不算可信，听说秦兰嫁给刘柱的时候带了个一岁的孩子，大约是青楼里哪个客人的。”
他又道：“哦对了还有一件事，玄参和甜梅文书上的父母也查了，几年前就死了，但这二人膝下没有女儿。”
说完，言所雀和凤洙不约而同愣住，见状，阿柴疑惑片刻，随后似也明白她们为何如此。
言所雀心下又惊又怕，刘柱肯定不是他的亲生父亲，否则他不会随母姓，可如今看来，秦无痕极有可能是秦兰和一个不知名的客人生的。
刘柱只是养父。
言所雀挥了挥手，阿柴会意退了出去。
她问旁边的凤洙：“你觉得，玄参和甜梅的母亲会不会和掌印是同一人？”
对玄参和甜梅的了解，凤洙没有言所雀多，她不敢下定论，只能说自己也不知道。
言所雀觉得这个想法很荒谬，可偏偏又能解答她此前种种疑惑。
若真是如此，那秦无痕和她们就是同母异父的兄妹，从前这姐妹二人和秦无痕关系亲密便能解释。
可这些跟秦无痕要灭大明国有什么关系？
“如果大明国没了，谁最吃亏？”
闻言，凤洙想了想，片刻后很肯定道：“两个，一个是黎明百姓，一个是大明国皇室。”
言所雀回忆了一下秦无痕对大明国做的一切，他似乎从来没有直接对百姓做过什么，反而一直致力于让皇帝的名声越来越臭，不得民心。
当晚，她忙完公务就去了琳琅轩，不是去见宋瑜，而去见张婕妤。
她将糕点交给张婕妤的贴身宫女，道：“娘娘，近来身子可好？”
张婕妤没想到她会来，以往言所雀来都是找宋瑜，没想到今日是来寻她。
不用多想，她便对屋里的宫女道：“言尚宫难得来，去御膳房拿些果子来，挑新鲜些的。”
见状，言所雀顿了顿，等屋子里的人都退了出去后，她才道：“想必娘娘也猜到所雀此次前来是有事了。”
张婕妤温婉的眉眼轻轻舒展，眼神温柔，道：“我虽不知道你和瑜儿最近在做些什么，却也知道不是什么寻常的事，若有我能帮上的，尚宫大人但说无妨。”
有时候，言所雀觉得子随父母这句话是对的，也只有张婕妤这般温婉的人才没让宋瑜在这深宫之中被养歪。
她道：“也不是什么大事，就是想问娘娘些小事，不知道娘娘对皇上的事情知道多少？”
张婕妤目光疑惑。
她只好说得再详细些，“比如皇上曾经是否出过宫？”
她问的自然是老皇帝私人行程，皇帝私自出宫，能知道的人可能只有后宫的妃子。
别的妃子她不敢问，怕走漏了风声，想来想去只有大殿下的母亲最适合。
张婕妤垂眸开始回忆，好一会儿后她自责道：“言尚宫也知道我在这宫里的位置，皇上的行程除了几个受宠的妃子，旁的人是不知道的。”
言所雀一哽，她怎么忘了这茬，她思虑片刻，突然问：“那娘娘还是宫女的时候，可曾听说过皇上出宫的消息，哪怕是传言也成。”
秦无痕如今的所作所为件件针对大明国皇室，这个得罪秦无痕的人只可能是皇室中人，大明国没了，皇室里只有皇帝是最受影响的。
这回张婕妤回答得很快，“听说过，我记得很清楚，因为那年我不小心摔坏了皇上常用的玉盏。”
当年，她还是一个小宫女，替皇上洗玉盏的宫女来了月事身体不适，她便替她洗，结果不小心摔坏了玉盏。
当时她吓得魂飞魄散，那是皇上最喜欢的玉盏。
本以为这回逃不了一死，结果当时还在皇上身边做贴身太监的田源帮她瞒了下来。
“田公公从别处寻来个一模一样的玉盏，说幸亏皇上不在宫中，不然他都没时间去寻新的玉盏替我遮掩。”
言所雀心上一紧，“是什么时候？”
张婕妤算了算，“十一年前。”
言所雀点了点头，十一年前，宋瑜还没出世，秦无痕比宋瑜年长，如果秦无痕真的是皇上的儿子，那么时间也对的上。
她谢过张婕妤，起身回了囚楼。
一路上她都在想该怎么想法子验证自己这段时间所有的猜测。
可要从秦无痕嘴里讨出话，比她考入朝堂还难。
她没想到，她苦苦想了一夜的法子第二日就找上了门。
两日前的女官考试放榜了。
她自己都还没来得及去看，云苓就欢天喜地跑到长信轩跟她报信，“姑娘，姑娘你考中了！还有凤洙姐姐，她也考中了！”
言所雀猛地从书案上抬起头，目光欣喜。
女官入朝比男子难，翰林院规定，女官科考录取的人数不定，择优录取，若这批参加科考的女官里没有优秀的，则一个人也不录取。
“这次一共录了两个人，就是姑娘你和凤洙！”云苓笑得眼睛眯成了缝。
言所雀也很意外，倒不是意外自己考中，而是意外这次入选了两个人。
她以为秦无痕会为了自己在朝中的势力只招一位或者不招。
没想到他真的做到了公平公正。
她神思一转，道：“云苓，今晚你在长信轩设宴，宴请甜梅，就说谢谢她在你没进宫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，顺便庆祝我考中这件事。”
言所雀望向殿外正在进行日常扎马步训练的太监，目光深深，她要一件一件验证她的猜测。
然后，让秦无痕没有翻身之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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